《良友》杂志上的王德林照片

《国民救国军抗日血战史》封面，来源网络。

王德林部救国军一打宁安县城战斗地图

在与史义军和李宝东老师编撰《陈翰章年谱资料长编》时，看到了温野老师在《陈翰章烈士传略》记述了陈翰章在攻打宁安县城时的表现以及入党的经过：

这次战斗的总指挥是周保中。陈翰章担任战地鼓动队队长，半夜十一点钟，总攻开始。陈翰章率领队员们跟着一支突击队冲到宁安城外的牡丹江边。江桥已被敌人烧毁。为了尽快攻进城去，队伍必须涉水过江。突击队长望着冰凉的江水有些犹豫。陈翰章见此情况大声喊到：“勇士们！冲过去，杀人的枪都不怕，还能叫一条小河吓住吗？“冲啊！”他喊完第一个跳进冰冷刺骨的江水里。突击队员们看见鼓动队长跳下去，也都跟着往下跳，他们迎着封锁江面的弹雨登上了对岸。

联合军紧紧地围住了宁安城，激烈的攻城战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城门被打开了，队伍冲了进去，展开了巷战。按照预定计划，陈翰章率领宣传鼓动队往墙上、电线杆上和大树上贴标语。战斗中突击队长牺牲了，陈翰章又主动指挥队伍进行战斗，完成了炸毁敌人军火仓库的更要任务。

这次战斗，陈翰章受到很大锻炼。救国军中的党组织，根据他参加救国军以后的实际表现，认为他已达到了共产党员的标准，经王润成等同志介绍，吸收陈翰章同志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他在党的领导下，更加勇往直前。

温野老师描述的这次战斗，其实是救国军两打宁安县城的第一次战斗。这次战斗结束后，日寇《泰东日报》做了如下报道：

[哈尔滨十六日发电]窥伺中东铁路东部线宁安之日本警备队主力出动讨伐匪贼之际，十五日朝二时半，王德林部下约一千名，突然袭来。日军残留人员虽极力防战，终因寡不敌众，中队长小岛大尉、田中特务曹长他兵二名战死，重伤者十二名。接急报后，日军主力队当即返回攻击，至午后六时许，匪死五十余名始退。

在报道中，我们得知此次战斗，救国军击毙了中队长小岛大尉、田中特务曹长他兵二名战死，重伤者十二名日兵，取得了一定战果。

翌年，东北义勇军总部驻粤办事处出版《东北义勇军公报》对这次战斗有如下回忆：

......宁安等处伪日人所据，总司令命孔司令荣宪（宪荣）、吴司令义成反攻宁安。此时日军以全力向我军进攻，激战两昼夜，始攻入城。但日军据磊抵抗，后飞机到援，我军退却。

越数日复由吴司令之参谋长周保中，选奋勇队二百人，周为队长，奋勇进城，复为大炮飞机轰出。是役周队长保中中伤腿部，石团长明奎，被炸伤三十余处，军需官希谦，受伤二十余处，俱无恙。郭营长建章阵亡，伤亡士兵二百余人。日军伤亡五百余人......

《公告》列举了两次战斗，在文中叙述的是周保中在第二次战斗中负伤。事实上周保中是第一次攻打宁安县城负的伤，这里记忆有误。

赵俊清老师的《周保中传》中对这段历史是引用了王效明、王一知的文章《他为党奋斗到最后一息》中对周保中的回忆，认定周保中是在第一次打宁安负的伤，文中记载如下：

第一次攻打宁安市10月9日......

但在这次战斗中，周保中负了重伤。“我指挥官周保中，左腿被弹穿伤，抬回副部调治，不三日已幸占勿署矣”。原来，他在率别动队冲入城内攻占敌人军火库战斗时，一颗敌弹打中他的腿部，一时血流不止，简单包扎后，他强忍伤痛，继续指挥战斗，他被抬下火线后一检查，发现一颗子弹卡在小腿的腓骨、胫骨中间。当时，没有医疗手术器械，没有麻醉药剂，卫生员感到不好处理。周保中便咬紧牙关，让人用铁工钳子硬是把夹在两根腿骨间的子弹掐了出来。为了防止伤口感染，他又让人把伤口上被子弹打烂的皮肉用刀子刮下来。周围的战士见周保中豆大汗珠从额头上滚下，却不叫一声疼痛，都说，过去只听说《三国演义》里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天可看到周参谋长刮肉取枪子。这真是周参谋长胜过昔日关云长。此事在救国军中广泛流传，无不称赞周保中是条硬汉子。

当然，两打宁安记载最翔实的还是《国民救国军抗日血战史》。

第一次参战的部队有：

第一路。派第四旅旅长姚振山。夺取宁安西关。（计带一千三百人）

第二路。派第二旅旅长李照东、围攻住在北火磨之敌军、（计带兵一千人）

第三路。派补充一旅一团团长郑兴。由缸磬沟口渡牡丹江。围攻下列三处。（计带士兵一千二百人）

（甲）驻扎东火磨之敌军。

（乙）驻扎赵芷香私宅之敌军。

（丙）保卫伪县署之敌军。

第四路。派独立团团长邹景富。带兵五百名。由花脸口渡牡丹江。围攻下列二处之日军。

（甲）十七号卡子门之敌军。

（乙）屯驻孟家烧锅之敌军。

第五路。派吴司令义成。带孙团长携迫击炮。（计带兵一千名）

第一别动队。派张玉亭为督战司令。率单团长金山。在东门督战。（计带兵二百名）

第二别动队。派周参议保中。为临时指挥官。指挥三四两路进攻。（计带兵三百名）

第三别动队。派补充一旅一团团附李梦符。督率奋勇队长各德胜。带队抛炸日本领事署。及敌军司令部。（计全队一百三十七名）。

战斗经过：

各路奉令之后。均照指定任务。向前推进。当第三路郑团行抵牡丹江岸。因船只被敌封锁时逢霜降。行将封冻。江水凛冽。砭人肌骨。不得已乃下令。解脱裹腿。徒步潜涉。有噪雏失序者。军法从事。盖恐敌哨侦之。乘我涉至江心。以机枪扫射。则全军势难幸免。士兵忍冻吞声。鱼贯而进。水波不兴。默无音响。待我军过江。敌哨犹在梦中也。是夜天色黑暗。咫尺不辨人物。我军得安全偷渡。时缘于此。惟士兵瑟缩齿战。取暖无策。举火不能。无宅可入。仍令于三分钟内。将军装备齐。跑步前进。到达指定地点。即分兵三路进攻。以五百人围东火磨。以四百人围赵芷香之私宅。以三百人围攻县署。因事先探得敌军口号。守兵误为伪团军队。由外路开来者。竟未阻止。转瞬间敌人发觉破绽。逐开枪射击。郑团既经接触。而四路邹团已到达卡子门。五路吴司令。在南山一带。以迫击炮向城内发弹。第一别动队。张司令已迫近东门矣。敌人以枪声炮声。从四面射来。惊骇异常。仓皇应战。疲于奔命。已而三路郑团。即将东火磨攻下。敌兵向元部司令部方面退却。县署已被占领。赵芷香私宅之敌。虽顽抗多时。因我军奋勇喊杀。气为之声。乃穴窜而出。向领事馆方面逃去。我军正战至兴奋间。天已放明。我军隐蔽无地。敌方已于城内集中。乃以精锐火器。向我反攻。其时一路来援稍缓。致西关之敌。无人牵袭。二路李旅亦未如期赶到。北火磨之敌。乃纠合全力向我三四五三路、奋力抵抗。双方战至午后。以联络既断。呼应不声。虽第三别动队将日领署炸毁。但仍难驻足。只得且战且退。继而接得退却命令。各路乃徐徐退出。敌军以三路追袭。我军拟诱至田野。再施以包围。距敌似有所觉。竟返兵入城。可谓狡矣。是役也。我军邹团阵亡士兵三名。获敌三八式枪九支。子弹万粒。郑团部属连附姜保负伤。获敌匣枪三支。手枪四支。三八式步枪十七支。在县署前毙敌大尉二名。我指挥官周保中。左腿被弹穿伤。抬回副部调治。不三日已幸占勿磬矣。

第二次攻打宁安县城时间是十月二十一日，兵力部署没有改变。只是多了刘万奎部的加入。刘万奎部加入后，增强第一路姚振山旅和第二路李照东旅的攻击力。此次郑兴部一九四徒涉牡丹江，与第一次惊人巧合：

二十一日拂晓。各部队先后进至宁安附近。但郑团由缸窖沟口潜渡牡丹江。因敌哨戒备甚严。乃绕至下游冒险徒涉。以下游水深。敌人认为无涉渡可能。故未设防。我军幸达彼岸。直向东火磨出击。时四路郑团已将孟家烧锅之敌。完全击退。逐占领烧锅。张督战司令所部之军团。亦进入十七号卡子门。以士兵鲜守纪律。致阵线未固。敌军乘隐来袭。卡子门得而复失。敌且跟踪进至东菜园子附近。因敌军改着救国军服制。鱼目混珠。向郑团后来袭。彼时郑团长兴。正带预备队。在关公庙前督战之际。见东菜园子军队。虽系本军服色。但举动特异。知系敌人诡计。冒混本军。随即改变队形。分两路迎敌。双方在菜地接触。日军见我来势甚猛。知计不酬。乃潜伏园旁之壕内。适郑团部兵。已占有关公庙之东炮台。居高临下。瞭望清楚。准备射击。伏在壕内之敌。纷纷倒毙。隐蔽无地。进退失据。竟冒火线。调来平射炮四门。将我占之炮台。上截轰去。尘土飞扬。砖石下坠。台内士兵被压毙三名。负伤者计四名。日兵见炮台已毁。即由壕内冲出。前进冲锋。郑团长督队厮杀。短兵相接。继以肉搏。我军自入阵地后。滴粒未曾入口。力竭声嘶。与敌死拼。嗣接探报卡子门失守。单团退走。与郑团失却联络。阵线突出。相持太久。势必被敌被围。乃退入东火磨。与骑兵营杨营长会合。协力迎敌。其势稍戡。

此次战斗，遭遇了日军顽强抵抗。日军出动了三架战斗机和三架轰战机对救国军部狂轰滥炸。而吴义成的炮兵，看见我军攻进城内，与敌军胶着，投鼠忌器，不敢开炮，我军的补刀炮火支援，只能血肉与装备优势的敌军死拼。

刘万奎旅素以骁勇敢战。见称于全军。当仁不让。亲冒火线。将敌人西部之预防工事。为之破坏。前后冲锋七次。攻至十字街附近。日军以重兵固守街心。配以精锐器火。横断我军东西之联络。用各个击破之战术。按段包围。分散我兵力。消耗我弹药。三四两路郑邹两团与一二两路之姚刘两旅。屡次设法接连。拟打成一片。均限于火器不足、及受敌方重炮飞机之压迫。未得成功。故虽巷战三昼夜。终未驱逐敌军于城外也。

二十三日晚。孔副指挥接得探报。敌军由哈埠调来大部援队。沿海林站。牡丹江两处。向我军包围。友军马旅。坐观壁上。既不协助。复不牵连。孔副指挥知大势已去。挽回无术。为保存实力计。乃下令退却。拟图再举。是役除军官外。计阵亡士兵一百九十七名。负伤士兵一百一十二名。所有伤兵医院医治。计毙敌三百余名。日军司令元部和一郎负伤。

纵观《国民救国军抗日血战史》对第二次攻打宁安县城的描述，可以得出结论，温野老师的《陈翰章烈士传略》记述了陈翰章在攻打宁安县城战斗是救国军第一次对宁安县城攻击的战斗。战斗中陈翰章机智勇敢，战后，“经王润成等同志介绍，吸收陈翰章同志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赵俊清老师在《周保中传》中也提到了陈翰章入党的情况：

周保中来到救国军前总指挥部后不久，与胡泽民在前方司令部建立了党、团支部，并在兵中秘密发展了一批党、团员。当时主要骨干有共产党员王润成、陈翰章（同年十月入党）、张建东、王生柏、李成林等。在救国军中周保中经常找一些进步青年谈话，做思想工作，开展抗日救国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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