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8/12/7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第六十五章:真情考验

自谭有冰与梅红散步后,两个人在这条小道上聊过好几次了。他们聊自己的中学时光,聊大学生活,聊理想,聊心里的苦闷。梅红年轻,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善解人意,每次都能把谭有冰聊得笑起来,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谭有冰感觉到自己就像一棵即将枯死的梧桐树,逢到了温润的春风一样,重新长出了新的绿叶。每次回来他都心情舒畅,似乎期待着下一次相会的到来。

那天,谭有冰在老江那儿下围棋,老江说:

“你最近变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我怎么啦?”

“你不要脑子犯糊,你老婆那么好,你还和梅红……”

“我们只散步聊天而已。”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老江没有说下去。

谭有冰沉默了。

老江的提醒,不能不对他有所触动。他静下心来,感觉自己和梅红是走得太近了。每次散步都能碰到梅红,她是有意在那里等吗?尤其看到晓雪忙上忙下,对自己从来没有过三心二意,他感到自己似乎不应该再这样下去。然而,当看到晓雪急匆匆地出门去搓麻将时,他心里的愧疚又烟销云散了。

这天周末,他下课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梅红。

“老师,好几天不见你了,晚上去散步吗?我有事跟你说。”

是啊,他两天没去散步,他是有意疏远梅红的。但是,他的内心又十分的期望和她见面,和她在一起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愉快。今天,当梅红约他时,谭有冰的心里十分纠结。最终,他还是决定去,也许梅红真有事和自己商量,毕竟自己是她的老师。

晚饭过后,谭有冰对晓雪说:“我去散一会儿步,会很快回来的。”

他出了那个小南门,看见梅红早已等在门外那棵小梧桐树下。梅红今天好像特意打扮了一下,穿着红色的滑雪衫,头发披在肩上,像是刚洗过的。嘴唇上隐隐擦了一点口红,牛仔裤下穿着长筒皮靴。

“你这像是去相……”

“不算丑吧!”

“怎么会丑,活力四射。”

俩人慢慢往前走,聊了会学校的事情,谭有冰说:

“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梅红突然低下头,闷不作声。

“到底什么事,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就是……就是我爸妈要我去相亲。”她停了下来,低着头。

“这是好事,你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我不愿意相亲,我要自己谈。”

“自己谈也可以,有的是机会。”

“可是……”

梅红一直低着头,一只脚在踢着一块石头。

“老师,你不是想去南方吗?”

“曾经想过。”

“她不是不想跟你去吗?”

“她喜欢安定。”

“如果有人愿意跟你去呢……”梅红说到这,眼睛一直盯着谭有冰。

谭有冰意识到梅红往下会说什么,急忙制止:“梅红,你不要说了……”

两人都沉默着。

谭有冰的心里在翻腾。虽然最近对晓雪有些不满,也不至于要背叛她。梅红善解人意,全身透着青春活力,受到她的感染,自己也唤起了希望和激情。他很喜欢有这样的人在自己的身边,但现实与伦理却不允许他另有企图……

“老师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谭有冰说。

谭有冰出门不久,朋友打来电话约晓雪打麻将,她又不好推辞。小清在写作业,想到谭有冰等会儿会回来,就对儿子说:“小清,妈妈出去打一下麻将,爸爸等一会儿就回来的,你不要出去啊。”儿子应了声后,晓雪带上门,推了推,知道扣上了,就急匆匆地向中教楼走去。

半路上碰到正在散步的方老师夫人汪老师。

“晓雪,赶着去哪?”

“吕老师约我打一会儿麻将。

“哪几个人?”

“还有刘老师、余老师的夫人。”

“刘老师,老杜的老婆?”

晓雪点点头。

汪老师看着晓雪,迟疑一下,说:

“我们是同乡,别人我还懒得说。”

晓雪奇怪地看着她。

“晓雪啊晓雪,你还想着打麻将,你再打,你家老公都要让别人拐跑了。”

晓雪瞪圆了眼睛。

汪老师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她。

晓雪呆立了好久,眼睛热乎乎的,她转身向南门走去,走出小门不久,远远就看见路上站着两个人,再仔细一看,果真是他和梅红!

晓雪只感到一股热流往上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转过身去,脑子一片空白。

她推门,门里传来呜呜的哭声,她掏钥匙,钥匙掉到了地下。她冲进门,开水瓶胆片碎了一地,小清站在厨房里,一只脚浸在水盆里。

“怎么啦!清儿。”

她冲过去,搂着清儿。

“开水烫到了。”

她看看,脚背红红的,还好没有起泡。

“我儿真乖,还知道用冷水浸。”

“是爸爸教的,他说如果火烧了,开水烫了要用冷水冲。”

她搂着儿子,吻着他的脸,自己的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谭有冰打开门,感觉家里气氛有些不对,晓雪搂着小清坐在沙发上,沾满泪痕的眼喷射着愤怒的光芒,开水瓶碎片散落一地。

“怎么啦,小清?”

“倒开水,烫到脚了。”

“就这只脚?”

“唔。”

谭有冰看了看:

“还好,不算严重。用冷水冲了吗?”

“冲了。”

他立即倒了一碗水放入冰箱里。

“来,我们再用冷水冲冲。”把小清从晓雪手上抱过来,放在椅子上。

用冷水冲后,他又从冰箱里端出冰水冲。

“妈妈不是在家里吗,怎么要你倒开水?”

“妈妈去打麻将了。”

谭有冰本来对晓雪打麻将心存不满,今天导致小清被烫伤,不能不让他心中有火:

“为了打麻将,家都不要了。”

晓雪确实心中有愧,她后悔自己不该把儿子一个人扔在家里,好在没出大事。此时的她想得最多的是谭有冰和梅红约会的事情,自己把一切都交给了他,换来的却是他对自己的背叛,一股怨恨堵在心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冒出一句:

“是谁不要这个家,是你不要这个家!”

谭有冰觉得莫名其妙,说:

“是我不要这个家?”他站了起来,“你把话说清楚!”

晓雪斜坐在沙发上,手趴在沙发扶手上,头埋在手臂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她抬起头:“你还说我打麻将,你刚刚不是和梅红约会去了吗!”

谭有冰一听就明白了。他镇定了一下,说:“晓雪,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散步聊聊天,梅红还没找男朋友的,你不要坏了她的名声,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问梅红,她就住在学生宿舍,行吧?”

“你说散步,非得和她在一起吗?”

“那和谁!和你!你吃完饭就出去了,等我睡觉了才回来。你书也不看,毕业论文也不写,我看你是堕落了!”谭有冰积压在心底的不满情绪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声音也大了。

晓雪似乎受了委屈,呼地站了起来:

“你以为我愿意去打麻将,还不是为了你。”

“你给我说清楚。”

“你和杜绍财关系那么僵,是他老婆邀我,我才去打,我想也许可以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

谭有冰火冒三丈:“他害我害得还不惨吗?你干嘛,你向他摇着尾巴乞求怜悯吗?”

“我不是。”

“你不是?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求他,哪怕讨饭,也不会到他家门口去,你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他“啪”把手里的碗摔在地上。谭有冰长期压抑在心里面的怨恨此时发泄了出来,胸脯一鼓一鼓的。晓雪气得又趴在沙发扶手上哭了起来。

小清也被吓哭了:“爸爸,不要……”

谭有冰把儿子安置在小床上睡觉,自己坐在了门口小院的凳子上。看着无尽的星空,只感到无名的悲凉。他是第一次向晓雪发脾气,似乎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支配,连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晓雪又做错了什么吗?却这样粗暴地对待她!

许久,他走进门来,地上的开水瓶和碗的碎片都扫干净了。晓雪已经睡了,他脱下外套躺了下去。只感到晓雪翻了一下身,柔柔的身体贴到了他的后背,一只细柔的小手搂住他的身体,一边哭一边说:“我再也不去打麻将了……”

谭有冰抑制不住心里的愧疚,一把翻过身来,紧紧搂住晓雪,在她脸上狂吻起来……

第六十六章:上海应聘

三月的阳光温暖明媚,桃树、李树、梨树,一片片,一簇簇,缤纷绚烂。粉的、白的、黄的,淡而脱俗,校园里迷漫着淡淡的清香……

自从谭有冰和晓雪小“闹”了一次以后,两个人又像原来一样亲密了。晓雪再也不出去打麻将了,开始看书,准备毕业论文,也常常陪谭有冰去散步。上班前,谭有冰都要把她的车子打打气或者给链条加加油。

这一天,谭有冰接到同学秦时光从广州打来的电话,告诉谭有冰一个好消息,说上海浦东公立学校在招聘老师,条件是本科以上学历,中级以上职称,夫妻双方是教师优先。具体让他看三月十号的《新民晚报》。结束时还特别嘱咐:“一定要去试试啊!”谭有冰手拿着话筒好长时间才放下,心在怦怦跳着:这也许就是他等待的机会!

他来到阅览室,找到那张《新民晚报》。谭有冰带回家给晓雪看。

晓雪说:“上海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去得了?”

“报纸总不会骗人。”

“上海大学生有的是,怎么会招聘我们这种人呢?”

“浦东大开发,需要大量的老师,光应届毕业生是不行的。”

晓雪把报纸推给谭有冰,准备收拾碗筷。谭有冰说:

“我们去试一下吧。就当我们去上海玩一趟。”

经过谭有冰百般劝说,晓雪才答应。

谭有冰把小清送回老家后,买了两张卧铺票,周五傍晚,带上有关证件证书上了去上海的火车,第二天上五点多到达了上海。谭有冰买了一张地图,背着包,晓雪拉着他的手,走进地铁站。晓雪说:

“上海好发达!”

“想来吗?”

“当然想来,就是来不了!”

俩人按照报纸上刊登的地址,径直来到人才市场。这是一个教师人才招聘专场,几十所学校立着各自的招聘广告,上面写着招聘的专业和人数。各个摊位前面人来人往。

谭有冰没有马上去应聘,只是看看形势。有些学校要求很高,有些是乡镇学校,要求稍微低点。他站在后面看着别人应聘,听得出来,有不少是师大毕业的。晓雪说:

“我们这学历,别人看得上吗?”

谭有冰没有吱声,继续观察着。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他还没有投出一份简历。转了几圈后,他在一所区重点学校摊位前站住了。摊位上坐着两位领导模样的人。那位年长的站起来笑着问:

“你们是一对夫妻?”

谭有冰笑着点点头。

“都是当老师的?”

“是的。”谭有冰笑着说。

对方让谭有冰把简历给他看,谭有冰把简历递给他。对方询问了俩人所在的学校情况,看了有关证书后,问道:

“你为什么要搞双学历?”

谭有冰说:“只是想读点书,再说学科之间是相互促进的。”

那位领导笑着点点头。

他们接受了简历,并且通知第二天到学校去试讲。这所学校是完中,校园条件也不错,离南浦大桥也不远。俩人各试讲了一节课。学校说,让他们回去等消息,尤其是晓雪自考本科毕业论文还未完成,毕业证书未拿到,要报请上级部门。

谭有冰和杨晓雪在东方明珠下转了转,看了看,就连夜赶车回宁安去。

回到家里,俩人也不抱多大希望,晓雪说:

“上海招聘,不要人缘关系的吗?”

“应聘的来自全国各地,哪有关系?”

“有道理。这本是一次好机会,可惜……”

晓雪常常自责:

“就怪我,没拿到毕业证!”

“也许下次还有机会。”谭有冰安慰她。

“上海是什么地方,哪有那么多机会!”

其实谭有冰也清楚,上海很难进,晓雪即使拿到了本科毕业证,也未必能行。所以,俩人渐渐把这件事淡忘了。

有一天,家里电话响了,小清去接电话,回头说:“爸爸,是找你的。”

谭有冰拿起电话,吃了一惊。电话是前不久在上海试讲的学校打来的,对方说,经过上级部门批准,学校综合测评,决定接受他们夫妻俩。对方会寄来接受函,让谭有冰在学校和县教育局同意盖章后再寄回上海,上海那边就可以开调令了。谭有冰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对方说学校是看上他们夫妻俩的实力,他这才相信是真的。

谭有冰和晓雪感到十分意外,又异常惊喜!

谭有冰把《接受函》拿在手里,晓雪问:

“这样就可以了?”

“只要学校、教育局签字盖章,就成了。”

谭有冰十分感慨。自从杜绍财上台后,他被排挤、被冷落,在房子的分配上被暗算。从纪委回来以后,他隐忍了三年。今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他知道要盖上学校和教育局公章很难,但他要破釜沉舟!

从谭有冰把调动申请给学校盖章的那刻起,整个学校都炸开了锅:

“哇,上海也能调去的!”

“我知道他迟早会走的。”

“这个学校,有能力的人是留不住的。”

“捡起来是块骨,丢掉是块肥肉。恐怕不会放。”

当然,更多的是羡慕。在人们眼里,上海是最发达的大城市,上海人似乎也是高人一等的。有史以来,一般人要进上海比登天还难,一个普通老师竟然可以调到这个城市去工作,简直是走了鸿运。也有不少人私底下向他打听如何去上海应聘。“孔雀东南飞”成了这个时期的特征。

谭有冰拿着调出申请去找杜绍财,杜绍财说:“谭老师,我是不会卡你的,我和县里、局里商量后再给你答复。”

杜绍财肯定不会轻易盖章,但他又不敢公开卡住谭有冰,他心里也清楚,如果这次惹火了谭有冰,谭有冰可能会做出让他更难堪的事来。

对谭有冰来说,他已经在这憋了三年了,就是为了等机会。既然有了机会,如果被卡住,他再也不会忍了,大不了辞职去南方。如果真的逼得他辞职,那也非闹它个天翻地覆不可。当然,目前他还得一步一步来,先让杜绍财签字盖章再说,但谭有冰不会去求他。

杜绍财知道谭有冰这次肯定会破釜沉舟的,他没打算硬卡谭有冰。

那天,谭有冰走到杜绍财的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说:“杜校长,我递交的调动申请,学校开会研究好了没有?”

杜绍财黑着脸:“这不是我个人说了算的,即使我盖了章,局里也不一定能通过。”

谭有冰也阴沉着脸,说:“你只说你盖不盖章,其它你别管。”

杜绍财脸色铁青,因为谭有冰有些咄咄逼人,让他十分不痛快,他有些激动,口里自言自语道:“要走都走吧,学校又不是我的。”

杜绍财当即签了字,盖了章。谭有冰拿到申请立马走出了校长室,他知道杜绍财第一个签字是承担了责任的,现在等于把矛盾推到教育局了。

老江知道后,说:“你在上面还没搞定,就逼着老杜放你。要是上面打不通呢?你怎么好意思回来?”

“我就没打算回来。”谭有冰心里想。

老江叹口气,默默地走了。

晚上,晓雪知道了这件事,也一直没有表态,神情忧郁,默默地做着家务。她知道,谭有冰已经给自己断了退路。她当然愿意跟他去上海,但如果让县里卡住不放呢!那该怎么办?她不敢往下想。

教育局这一关怎么过?谭有冰是绞尽脑汁。听说局长因经济问题被停职,代理局长职责是副局长熊文丰,而谭有冰又跟他不熟。

老余说:“花钱,来得干脆。”

老余的姐夫说:“如果他愿意给你盖章,也就成了。就怕他不敢担责任。”

反复考量,还是决定花钱。谭有冰也乐意,我给钱,你帮我办事,权当做买卖。但他最不愿意的是低三下四去求人。

“谁带我去合适?”

“这种事只能你一个人去。你知他知。”

“如果他不收,咋办?”谭有冰问。

“哪有人当面同意收钱的呢?你到时扔在他家里便走。”

晚上,谭有冰揣着三千块钱,进了熊文丰家里。熊文丰知道谭有冰这个人,就是没打过交道。谭有冰说,学校已经签字盖章了,就差教育局这个章,希望他帮忙扛一下,盖章放自己走。还说自己也没什么感谢他的,拿出一个装了钱的信封,说自己也不在乎这点钱,到了上海很快就会赚回来。反复说着希望他帮个忙。

熊文丰当然是反复推辞不收,他说:“谭老师,不是我不帮这个忙,而是确实不好盖这个章。”他说董局长被停职了,自己是暂时代理,哪有权放人。

谭有冰觉得熊文丰是在说客气话。按照预定计划,临出门时硬是把那个装钱的信封塞在熊文丰的沙发上。

回到家里,谭有冰还抱着希望,希望熊文丰能收下那笔钱。

两天过去了,一切都很平静。老余说:“看来有希望了。”谭有冰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了。晓雪问到底怎么样了。谭有冰说,目前情况比较乐观。

第三天,谭有冰刚上完第一节课,一个同事就塞给他一个信封,说是熊副局长让带来的,要谭有冰去找丁副县长。谭有冰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呆立在那里。

这意味着闯教育局这关失败了!

老余姐夫说:“还要找丁副县长,问题就复杂了!”

如何去找丁副县长(原来的容副县长调任政法委书记)呢?

找亲戚,问朋友,终于找到了一个去见丁副县长的中间人——董老师。董老师的妻子是丁副县长的侄女,董老师当年从青山中学改行到人事局,就是通过这层关系。听到这个关系,谭有冰如获至宝一样。董老师说:“她不卡你,这个我能做到,就怕她说话不作数。”

谭有冰想:“她能不卡自己就万万岁了。教育局还不是看她的意思。”谭有冰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花了钱买了份有份量的礼物——燕窝和海参,由董老师领着,去拜访丁副县长。几个朋友都说,有董老师出面,这一下估计可以搞定了。

谭有冰由董老师和他夫人领着,提着礼物进了丁副县长的家,丁副县长是位女性领导。也许是因为董老师夫人和丁副县长关系的原因,丁副县长对谭有冰十分客气,说话也很随和。她说,小董早就和她说过了,她也很欣赏谭有冰,也同情谭有冰的遭遇。

她说:“小谭,我们都是本地人,还是家里好。你能不能不走,我把你提到领导岗位上来。把你爱人也调到一中初中部。好不好?”

谭有冰说,还是想走,主要是觉得自己的性格不太适合在这里待,想换个环境。还说,即使自己走了,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根在这里。还是希望丁县长能帮帮自己。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丁副县长说,既然铁着心要走,她也不拦。她确实有权叫教育局盖个章放谭有冰走。只是杜校长早就找她谈过,沿海地区都在招老师,学校里的老师都不安心,如果放了谭有冰,开了这个头,以后就麻烦了。接着还说,这两年一中高考又考得不太好,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放谭有冰走了,怕别人有意见。

她看着谭有冰一直低着头不吱声,丁副县长沉默了好久,说:“小谭啊,你放心,我决不会卡你,至少看在你和我家小董是朋友的份上。”她停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找找范书记,让他知道这件事。只要他不明确反对,我立刻叫教育局给你盖章。”

从丁副县长家里出来,谭有冰一直低着头,默默地走着。董老师的爱人说:“谭老师,你先别急,你先找找范书记看看。万一不顺利,我再去找我姑姑,总不能逼迫人家辞掉工作吧。”

回到家里,晓雪看到谭有冰的脸色,知道事情肯定不顺利。她什么也没问,给他端来了洗脚水。谭有冰洗完后,说想一个人到外面走走。晓雪没有作声,默默地看着他走出院门。

夜已经很深了,他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学校足球场上,神情呆滞地望着远方。寂静的夜空里,从远处的云山上道观传来了钟声。他在心里默念着:仙道,你难道是在骗我吗?因为相信了你,我才憋屈三年。如今,我还是我,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耷拉着脑袋,就像园子里的青菜叶经受霜冻了一样。这一次和以往想去读书、调县城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大的压力,以前独身一人了无牵挂。现在不一样了,要考虑到晓雪和小清。这一次是走出县里,难度超出了自己的预想,退路已经断了,万一走不通……

这些天上班,在办公室话也少了。也有好心的同事前来问他事情进展如何。他们告诉谭有冰,老杜在老师里放出话:谁想走,他都签字,不过签了后就别回来。

那天下课碰到了沈副校长,从他和同事的谈笑中,谭有冰感受了什么叫“幸灾乐祸”。私下里也听到有人在议论:

“谭有冰真有胆量,敢先让老杜签字。”

“这是老杜给他下了个套,然后让县里卡住他。”

谭有冰家里人了解谭有冰的个性,知道了这个事后,让大哥特意到城里来一趟。说要到杜校长家里去一趟,向杜校长赔个不是,不该逼着领导盖章。谭有冰说:

“大哥,你要是去,先把我的头砍下来。”

大哥只好作罢。

一个正当的调动申请就像一个皮球踢来踢去,个人的正当自由权利都要受到所谓的“组织”上的控制。谭有冰很不喜欢这种规则,然而在没有走出去之前,他还得服从这里办事的规则。

他还得用这种规则去打通县委书记。

目前,还没有打通范书记任何途径,总不能像以前找谢局长一样,去办公室里吧,他要接受教训!

方老师和老江知道谭有冰被卡住,来到家里。老江说:“我看只有用无赖的办法,你天天跟着熊局长,他上班,你就坐在他办公室里;他回家,你跟着他到家里。他烦了就会放你。”

方老师说:“这些当官的不就是欺负老百姓!”

他撇了撇嘴,横了横眼,说:“我们学校有个李茜的,你还记得吧?”

“她不是李副县长的女儿吗?她好长时间没上班了。”老江说。

“何止没上班!她跟她丈夫去深圳了,两年不在职,前不久调过去了。她吃了两年的空饷还可以调出去,我们正当的调动都不行。什么世道!”

最后,方老师说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老江说的着法了。

谭有冰在心里说:我宁可辞掉这工作。

时间很快到了8月份了,事情毫无进展。

这一天,谭有冰接到上海应聘学校打来的电话,对方询问调动办理的进度,并且说,最晚要在8月15前把盖有学校和教育局公章的申请寄往上海,否则只能取消对他们的应聘。谭有冰听到后,手里拿着电话筒好久都没有放下。

这天中午,老江急匆匆地赶到谭有冰家里:“老谭,下学期的工作安排已经出来了,学校没有安排你的课。”老江用关切的目光盯着谭有冰。谭有冰闭着嘴,一言不发。

这些天,学校里的人也都在







































北京看白癜风哪里医院好
白癜风最好医院

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ninganzx.com/nassms/3159.html

------分隔线----------------------------